对于“生日”,在以前,除了记住自己的之外,就很难再记住别人的了,虽然这两者之间并没有逻辑上的关联。后来,随着各种对于家庭和社会生活的不断反思,也开始重点记住了民法上“近亲属”的生日日期以及一些重要朋友的生日。但无奈于当前历法的重复和混乱,在不同的地方或者人群中,往往在生日一题上,很难统一到底那个特别重要的日期数字是基于公历还是农历的。
由于各人的生日有依据农历和公历两种,而众所周知的是农历一般要比公历早上一个来月,囿于多年的在校学习中又极少会用到农历,所以错过一些重要日子的情形,也就这样地发生了。
那是去年元旦的后一天,和当时的往常假日并无甚么区别,照旧是起床看书吃饭玩游戏睡觉,怎么也记不起来,这2010年的第二天,竟然会是父亲的农历生日。可以想象的是,在这之前的2009年,我是有特别注意过这个日子的,但无奈对公历的一般日期并不能有效的和农历的特殊日期结合起来,所以就这么错过地忘记了。事实上这种事情往往每年会发生很多次,比如说“过年”,可以肯定的是,我们大多数人都会在过年前反复查阅历表,因为过年的那个公历日子实在是太普通了,普通到与正月初一这个重要日子,极端地难以匹配。
就像前面说的,难以记忆是一回事,能不能记住又是另一回事,这之前并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,假设对这些日子更加重视,做好备忘或者日程提醒,甚至于每天都想着日期这回事,可以预见的是,并不大可能产生遗忘,以至于遗憾。
我一直在思索到底“生日”是一个怎样的日子,单纯的为了记录出生显然没有太多现实意义。抛去无知幼年不算,绝大多数人的一生,也就一两万个日子,在这一两万天中,不可能要求每天每个人都重视自己,但有这么几十天,一辈子也仅仅就这么几十天,是专属于个人自己的,每个知情的人都有义务来关注和注意,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,这种关注和注意的相互义务,就构成了社会关系和人际关系的一个基本方面。只有在这几十天,多数人才会真切感受到自己存在于世间的价值——有他人的关心。哪怕是一句问候一个祝福,都是对个人存在的肯定,对个人人生的尊重。
“人的存在是进行一切行动的前提”,这个唯心主义命题的广泛传播是文明社会开始的主要标志之一。在人权观念不断深入人心的过程中,“存在感”是人对自己存在价值的一种新的、有益的探索和追求。基于不同的社会关系,存在感的内容是有显著区别的,一般来说,社会关系由亲密到疏远的过程中,对于存在感的需求是逐步下降的;同时,供给认同感的相对方的认同意愿度趋势也是逐步下降的。关键问题是,这个逐步下降,是否意味着就可以等于零。
自前些天本地发生2岁女童被车撞,18路人冷漠经过无动于衷的极端事件后,对于内部道德水平的批判便显得再无气力可言。事发的大沥镇,是我们大一大二时学校的所在地,同学各自无不扼腕痛惜、捶胸顿足而又无可奈何。存在感、认同感这种人权观念发展几百年以来的基本价值判断,在国内现实面前,实在是无可名状。
父亲的最后一个生日,就那样被我给错误地遗忘了,但是事后他仍然用轻柔的语气跟我说“我不会怪你的”、“(你说的原因)我懂的,这也没什么”等等。当时我也确实没有太放在心上,过分的谴责了一下自己,便把改过的希望寄托在了下一年,谁知道,父亲终究是没能赶到这下一个生日便离去了,离去的那个日子,正是去年今日。
司法考试后,全班组织毕业旅游,旅游结束顺路回了家一趟。那时的父亲脸色偏黑,但仍然有说有笑,但其实大家也都知道,他的病情已经很重了,只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么一个矛盾的事实。病毒的扩散导致器官罢工会引发体内巨大的疼痛,但由于是肝部受损,止疼药虽然能暂时遏制疼痛,却会加大病毒扩散,所以父亲在生命后期,一直都没有吃止痛药。诶!作为一个父亲,父亲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致;作为一个儿子,我什么都没做。
去年今日,一个终生难忘又绝不想再去回忆的日子,爷爷奶奶都还健在,忍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件就这么在自身发生,莫不悲切万分,以至于多少辛酸事,只能隐忍不发,待未来再述。